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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亚马逊雨林遭遇美洲豹,刚刚“脱险”就双脚陷入沼泽泥潭
2024-08-29 09:01

巴西亚马逊雨林遭遇美洲豹,刚刚“脱险”就双脚陷入沼泽泥潭

『 穿越亚马逊之旅 』之神秘的美洲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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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地球的氧气工厂,可能是工程的天然障碍,也可能是地图上一片不知所云的葱绿,而于我而言,站在其中的感觉——这里是各种野生动植物的乐园。

在板结的红土泥地上,有各种兽类的足迹,说明它们经常往返于这条小路的两边,也有的会沿着小路一直向前。与很多人认为野兽会潜行在树丛中的概念不同,其实很多动物和人一样,也会乐于沿着已有的道路行进,那肯定要节省很多体力。

我曾经到过西双版纳,那里的雨林与亚马逊不是一个概念,可是也有如我们现在所踩的林中小道,问之当地人,才知道最初这些小道竟然不是人类开拓的,而是大象所为。它们往返于草地和水塘之间时,会拔掉路上的小树,踩出小道来,这种小道被各种动物踩踏,便成为森林中的“公路”。

亚马逊丛林中的小道却不太一样,这里没有大象这类巨大的动物,除了人类,大约也没有谁会开辟如此宽阔的道路。而野生动物大约很轻易适应了这种新的道路,所以我能在路面上找到鹿和水豚的足迹。

可是美洲豹……我蹲下来确认,梅花一样张开的掌面和猫的脚印很有些相似,但比碗口还要大的面积,毫无疑问地展示着这种南美洲最大猫科猛兽的存在。

见到它的足迹,让人惊诧而多少有些紧张。

就近观察,美洲豹的足迹,除了尺寸以外,与猫还有另一个区别——猫的足迹前后基本搭在一条线上,而美洲豹则是交错的两行。

我们见到的美洲豹足迹有两行宽大的,深陷地面一寸多深,还有两行较小的,工作人员说这是一个母豹带着它的幼崽。

拉丁美洲对美洲豹有着莫名的崇拜。

按理说,这是一种比亚洲的老虎、非洲的狮子都稍小的猛兽,而且初看起来它的体型似乎有点儿不协调——美洲豹没有狮虎那样修长的四肢,腿比较短,显示其不大可能像猎豹那样追杀猎物,多少会有些让人怀疑它们的战斗力。

然而北京动物园的老饲养员刘志刚先生曾经对我讲过巴西亚马逊雨林遭遇美洲豹,刚刚“脱险”就双脚陷入沼泽泥潭,在饲养美洲豹的时候,他比对狮子老虎更加紧张。

这是因为对熟悉它的人来说,美洲豹是一头地地道道的杀戮机器,秉性十分凶残,即便是交配季节,加入对配偶不满,都可能一口将对方咬死——美洲豹的攻击方式是突然袭击,直接咬啮猎物的颈椎前部,通过破坏对方延髓的方式使其立即死亡,所以常常是一击即杀。

严格说起来,美洲豹仿佛是为南美丛林订造的猛兽。在这里,没有长距离奔跑的空间,所以它不善追逐的弱点并不突出,而它善于游水、上树,并有绝佳保护色的特点,使其称霸雨林,除了人类没有竞争对手。

可是,我感到与我同行的几名工作人员对于发现这种猛兽的踪迹,显得似乎并不紧张。问过去,人家告诉我,别紧张,你看,这脚印是深深陷进去的,说明它是在地面非常湿的时候踩的,上一场大雨已经在一个星期以前,它们应该是那个时间从这里经过,如今早已经走得很远了。

更关键的是,来之前他们其实知道一周前有这样两只美洲豹曾经从这里经过。

这是一种稀有的动物,威胁它们的除了毛皮走私者的猎杀,还有开发带来的环境变化,导致其失去食物和猎场。

作为珍贵的保护动物,在巴西,很多美洲豹都戴有科学家设置的跟踪器,所以,动物保护部门早就监控到有两只美洲豹曾从这里走过,我们的人也知道。这种情报十分重要,大家还是不愿意在丛林中与这种不太友善的动物狭路相逢,这对双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每一头美洲豹都有自己的名字,它们的毛皮上有着不同的花纹。”一位工程人员这样告诉我。“美国前几个月还残存有两头野生美洲豹,如今只剩一头了,另一头叫做朱丽叶的母豹漫游到墨西哥的时候被偷猎者杀害,有人从盗猎的皮毛中把它认出来了。”

“你们在工作中会见到美洲豹吗?”我问。

“在建筑的过程中很难遇到它们。”他回答道,“美洲豹十分警觉,而且特别讨厌噪音,我们的大型机械一进入丛林开始施工,它早就跑到很远的地方了。所以,能够见到美洲豹简直是一种荣幸。”

▲ 也不是完全没有交集,这是国网巴控的工作人员在远距离上拍摄到的美洲豹(摄影者方冰),它在遥远的草丛中警惕地窥伺着我们的动静

严格来说,这是一种对人十分警惕而且有些畏惧的动物。尽管历史上有若干美洲豹袭击人类的记载,但实际上这种事情少而又少。在美洲豹密度最高的国家之一墨西哥,在过去的20年时间里没有发生一起证实的美洲豹杀人事件。

而最近一次美洲豹伤人发生在美国的亚利桑纳,2019年3月,一名女子跨入动物园的护栏试图和美洲豹合影,结果被抓伤。动物园方面认为“这不是豹子的错”。

因此,我们的员工在施工中没有大战美洲豹之类的情节,而大家也对这种动物有了更真切的了解,并不认为它们对我们有太大的威胁。

“唯一一次可能算是近距离接触的事情,可能还是美洲豹吃了亏。”有位巴西员工告诉我。

“美洲豹吃了亏?”我问。

原来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当时我们的一支施工队正在托坎廷斯州的雨林中开伐道路,以便在指定的位置安装铁塔。

这是个很细腻的工作,按照环保要求,雨林中可以砍伐的范围有着严格的限制,甚至哪一棵树可以砍都有预先的计划。这不仅是在巴西有如此要求,在国内工作,也有类似的限制,俊峰曾和我讲过当年在国内所属的工程队如何标错了桩子,砍偏了5米遭到林业部门追究的事情。

环保是世界如今面临的共同问题。,因为有了这些限制,所以大家砍伐时十分小心。有一棵大树,便是反复核对无误后才这样砍伐的。

不过,砍伐本身也有风险,这棵大树高度达到30米以上,万一砍而不倒或者不按照预定的方向倒下,都会是很容易发生风险的事情。还好,这次大树按照我们预期的方向缓缓倒下,让周围的人们松了一口气。

正在大树树冠触及地面的一瞬间,大家却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定睛一看,只见树冠所及的一片灌木中,连蹦带跳地蹿出了一头五色斑斓的家伙,一边叫着一边向远处狂奔而去。

“美洲豹!”大家都惊奇地叫了起来。

的确是一头美洲豹,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亚成年的,只见它几个蹿蹦,便消失在了雨林中,速度快得人们都来不及把相机拿出来。但是,这豹子的一条腿明显受了伤,是一瘸一拐跑掉的。有眼尖的员工告诉大家,是倒下来的大树砸伤了这头倒霉的美洲豹。

这事情让人哭笑不得。在此之前已经对沿线的动植物进行了超过一年时间的调查,当时这里并没有发现美洲豹的存在,施工开始前也专门对周围进行了清场,也没有发现它。正常的美洲豹听到机器响早就跑得没影了,这一头怎么还会在附近呆着呢?会不会是隐藏在那里,准备伏击我们的工作人员?

想知道确切答案已经不容易了,美洲豹又不能接受采访,不过据相关专家判断,这头美洲豹可能是属于刚刚进入成年的,正在设法寻找自己的地盘,才会游荡到这个陌生的区域。它没有及时离去,大概也不是准备袭击我们的人员,而是还缺乏生活经验——最后竟然被大树砸伤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 这么大的树,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大家感叹,按照我们的工作流程,大树砸伤了它,是应该给这头受伤的美洲豹做一下治疗的,可惜它不准备领情,不但没有来和我们理论工程安全问题,反而急急忙忙就跑了114信息网sitemaps,我们也没办法啊。

至于运行维护之中,虽然有时也会发现它们的踪迹,但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美洲豹主要栖息和繁殖的地方在雨林的核心地带,至少距离外界数十公里它才会有安全感,而我们的施工地点,通常会尽量设置在丛林边缘,所以,双方没有建立交集的条件。

同时,被监控的美洲豹如果出现在我们的工程地点附近,我们也会及时知道,而避免与它们发生冲突。日前发现的这一对美洲豹母子,便是在其后从雨季转向旱季时,由于需要定期改变生活场所而经过了我们的检修小道。

总的来说,美洲豹在雨林中是一种神秘的动物,更是一种与我们交集不多的动物,真实的雨林世界中,蚊子是比它更可怕的威胁。下午,当我们返程时走进雨林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真切了。

当我们真地跨入雨林深处,同行的记者耿晓康感叹道:“这不是我们人类应该来的地方。”

从公路上下车,我们找了一处野生动物踩出的小道开始进入雨林深处。同行的俊峰告诉我此前进行环保调查的时候,工作人员曾经从这里走过,一直朝前,穿越雨林便可以到达另一处与公路交汇的地点。

“这是什么动物走出来的?”我问,这条小路固然不像大象踩出来的那样宽阔,但也勉强能容一人通过,似乎不是太小型的动物能够开拓出来。

当地的工作人员也不十分清楚,他们推测可能是巴西貘或者沼泽鹿。考虑到帕拉州很长时间没有沼泽鹿活动的消息了,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巴西貘是一种外貌有些像驴有些像猪,体型却大如水牛的古怪动物,有着仅次于大象的长鼻子,最大的体长可达两米。

“我们有机会见到它们吗?”我再问。

“貘啊?不大容易……”巴西向导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个要求实在有些太高。貘是一种非常机敏的动物,而且通常在夜间活动,所以即便是巴西本地人,经常在雨林中活动,一辈子也未必有机会一见其尊容的。

以我在巴西期间接触的朋友而言,只有一位在马特格莱索州工作的讲他在公路上见到过貘,一大一小正在过路,而遇到它们也有特殊原因——那一段时间正在发大水,貘在试图转移到更适合生活的地方,慌不择路中才能被我们看到。

而当我们走进这片雨林之后,我很快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这种奇妙的动物了。只走了几十步,我们便仿佛失去了人类文明社会的联系。

周围所见只有各种大树和灌木,虽然地面上可以看到一条小路的痕迹,但当我们走过去,才明白很多地方地面并不存在,所谓“地面”其实是林中沼泽的表层,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枝叶,让你觉得十分安全,只有踩上去之后才会感到仿佛是踏在蛋糕上,全无可以着力之处。

虽然同是雨林,但亚马逊平原的雨林是世界上降水最多的热带雨林,内部仿佛一个泥潭连着一个泥潭,大树从泥潭中拔地而起,直刺天空,它的枝叶便洒落在泥潭里,和死亡倒掉的树干一起,构成雨林所谓的地面。

这里与外面的红土地不同,表层的枝叶甚至可能是干的,但下面的泥有多深,多厚,会不会演绎出和红军过草地一样的艰险,那就无可知道。

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丛林中的声音,一声接一声诡异的吼叫从上方传来,但茂密的枝叶使我们完全看不到究竟是什么在叫。向导告诉我——那是吼猴,它们的叫声可以穿透10公里的距离。

就算没有10公里,依然是什么也看不到(和吼猴一起制造这种魔幻之音的,还有各种鸟类)。亚马逊雨林仿佛是一个大迷宫,动物们则是迷宫的主人,我们贸然闯了进去,主人愿意不愿意见是他的事,而我们如果没有预约,想找到它们则是难上加难。仅仅十几分钟,我感觉自己就完全分不出方向了。

因为确定方位,在同一个地方站的久了一点,等我想离开的时候,却忽然感到力不从心——我感到自己忽然拔不出脚来了……

“二猿伐木南山中,小猴子岂敢对锯?”

“一马陷足污泥中,老畜牲怎能出蹄?”

明代大才子解缙,从小聪颖超群。一日在聚会上大家对句,谢缙应酬自如,有一大臣看他年幼,出了个挖苦的上联:“二猿伐木南山中,小猴子岂敢对锯(句)。”解缙一听,信口对道:“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牲怎能出蹄(题)。”大臣窘极,离席而走。

走在雨林中不久,鞋就被泥吸住不能自拔,我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想到这段故事,并且庆幸自己没干过出题一类勾当。

本来,沿着这条“貘小道”前进,只要踩在前面人的脚印上步步为营,便应该没有危险,而带路的向导也很有经验,不时将倒伏的枯树翻起,避免下面有什么毒虫给我们来个伏击。

然而,途中树丛背后忽然蹿出一头小鹿一样的动物,让我忍不住追了两步,结果看似林间空地的安全地方,却让我感受了一下不能自拔的境地。

▲ 这头小鹿比猫大不了多少,感受到附近有人,掩耳盗铃般地钻进一丛树枝下面

尽管这头鹿很小穿越亚马逊丛林,看来却是已经成年了,并不是追随母鹿的幼鹿。可惜的是我只来得及照到半只鹿便泥足深陷了,没能照到更完整的照片。

事后怀疑见到的是南美一种特殊的小型鹿——普度鹿,它和鼷鹿并称为世界上最小的鹿,难得一见。如果这是真的,巴西的雨林还真是令人慷慨,竟然让我们在短短的穿越之旅中便和它有一次邂逅。

亚马逊丛林中显然动物密度更高,但由于从林的幽暗,以及人类在其中行动的笨拙,在这片雨林中反而不如在更干燥的森林中容易发现其中动物的踪迹,你总能听到它们在你的头顶或身周跑动或发出叫声,但你的目光却总被限制在身边几公尺之内,完全跟不上这些敏感的家伙。

唯一的例外是隐藏在树顶的鸟类,它们总是高傲地看着你,似乎在掂量这种新来的能不能作为食物——反正知道你没那个能耐上去抓住它。

在雨林中拍摄到的这种巴西特有的鹰,叫做Plancus,是可以把鳄鱼作为食物的,它们的实际尺寸并不大,但突然在头顶上看到这样一只,会让你觉得脊背发凉——猛然醒悟我们的人戴安全帽并不仅仅是防枯枝坠木的。

看到丛林中的鹿算是幸运,然而,我的“奋起疾追”显然是不理智的,连貘都不朝那个方向走,“路况”肯定有问题。那小鹿似乎是那种脚掌上有蹼的,轻轻松松便消失在了林中,我却像搁浅的船一样寸步难行了。

同行的向导只好努力前来救我,与此同时,其他的同伴则用手中的工具在周围左右敲击灌木和枯枝。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做这种费解的举动——雨林中蛇的密度非常大,一不留神就会碰上一条,所以在雨林中多走一步都是危险的。

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把我,还有鞋子从泥潭中带了回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做的准备在雨林中存在哪些缺陷。我只注重防范从上方而来的“空袭”,却轻视了下三路的防范。不仅是鞋子会被泥潭拔掉,还有无孔不入的各种小昆虫。

巴西的雨林和西伯利亚不同,这里生命之繁盛超乎想象穿越亚马逊丛林,蚊虫也是如此。所以人在其中,受到的攻击也是全方位的。

在这里需要穿系带的鞋子,最好是高腰的靴子,才可以避免在水中跋涉带来的威胁。同时,我因为疏忽没有把裤脚塞进鞋子里,结果走出雨林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伶俐的巴西小昆虫便从这里顺着袜子直爬到腿上开始吸血作业了——它们咬出的痕迹宛然一片环形山,又痛又痒。

▲ 拨草寻蛇几乎是每前进一步必须的事情

天空中不时飘过阵雨,空气都是湿漉漉的,地面是随时可以陷下去的,只有周围的树木似乎可以依靠,可是上面便是老鹰,枝条上闹不好便附着一条蛇。这里很难生火,似乎也没有刻意作为宿营地的地方。

作为人类,我们在这里看着猴子们飞来飞去地在树顶掠过,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从树上下来。不得不承认,雨林的确不是人类适宜生存的地方。我们是走进了一片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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